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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阳亭碑铭后元丰六年 北宋 · 郭子皋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五九、金石苑
李义山重阳亭曰:「作亭东山,以醉风日」。
而不记名亭之因。
予读张平子《西京赋》有云「集重阳之清澄」,释者曰「上为阳,下为阴,清澄亦为阴」。
则斯亭也,上据高巘,下瞰澄溪,蒋侑名亭之意,其得之于此耶?
释碑以告来者。
宋元丰六年权知军州事郭子皋题。
按:《蜀藻幽胜录》卷四,巴蜀书社影印明刊本。
述贤亭赋(并序 宣和二年十月 北宋 · 阎苑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二一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二上、《历代赋汇》卷一一○、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五三
黄星既殒,火井重炎。
孔明志在电扫荆、扬,席卷许、洛,布四头八尾于平沙之上,乃昔人临流感叹之所。
余慕其风烈而述其德业,因名斯亭曰述贤。
考其阵法,则方以八环一而为九,马隆遵之以破贼;
圆以六包一而为七,李靖遵之以平虏。
盖战守处画,部伍节制,所重者胜,所忽者败。
所以观宏规者仰服,指奇踪者称美也。
益州分应井络,僻在坤维,而武侯以区区之蜀,莅政至公,董武立信,贯许国之精诚,伸命世之勇略。
令施竹帛,不纩而温;
律严斧钺,不寒而慄。
方其鹰扬上国,虎视中原,骁将闻风而夺心,壮士望尘而破胆。
拥精锐之众者,坚壁受辱;
称骨鲠之臣者,仗节包羞。
玩敌于股掌之上,措胜于谈笑之间。
比昔贤则过之,责斯人而备矣。
余搆亭于此,俾其登之者,识常山蛇势,知天下奇才,壮雄图之不朽,想英风而犹在。
呜呼!
天假其年,则礼乐攸兴;
天命有归,则智力无用。
大笔方筹,长星遽坠。
陵谷已迁,尚有典刑;
蛮夷虽化,不忘武备。
况今夏贼干常,辽人称号。
冠带遗民,杂穷发之种;
汉、唐故地,混茹毛之俗。
而受钺登坛,专长城之寄者,节制可忽耶?
秘殿华阁,当方面之权者,勤劳可继耶?
今步游滩上,鉴前追往,作古赋以述其始终,使夔人岁时歌之,不无感慨焉。
虽然,孔明方躬耕之时,处布衣之贱,倘不遇三顾之主,安能纵七擒之酋?
噫!
自古英雄之士,时命不遇,其名湮灭而无闻者,惜哉!
赋曰:
鼎分率土,奸贼陆梁。
孔明布石于平沙之上,高步于大江之傍。
志驰许、洛,欲扫荆、扬。
按井字九宫之法,本河图八卦之祥。
纵横鱼贯,曲折雁行。
虽云蛇势,实曰龙骧。
其始也,写诚于倾盖,遂感激而褰裳,应云龙之隐隐,信鱼水之洋洋;
其终也,酬三顾而不爽,纵七擒之所长,资一时之谈笑,播千载而芬芳。
况夫才兼管、乐,政出申、商。
蜀则冬日,魏则秋霜。
蜀民暖于布帛,魏人困于豺狼。
于是并声东下,向应西方,折曹氏之牙角,挫仲达之锋铓。
至今秦陇耻其巾帼,梁益咏乎甘棠。
论高节则胜栖岩之入梦,鄙负鼎之干汤。
推治体则萧何为政之咳唾,子产遗爱之秕糠。
量行事则用兵如晋文之示信,教民如周诰之成章。
观设施则肩舆羽扇以节金鼓,木牛流马以代梯航。
遵节制则马隆以八阵用于晋,李靖以六花显于唐。
宜其斩王双而走郭淮,杀张合而辱宣王
吁哉!
饮渭之龙,随天数而已没;
吞吴之蛇,如实气而难藏。
所以馀威远振,遗迹尤彰,忠义抚剑而叹息,英雄沾襟而感伤,戎夷怀德而缟素,士民追昔而蒸尝。
余徘徊滩上,不见鹅鹳变变,龟蛇央央,但觉双魂失宅,三甲负芒。
瞿唐风急,起波声之呜咽;
巫峡雨散,连天际以凄凉。
纵使秦云变色,鲁日回光,竟与草木同朽,皆无益于兴亡。
宣和二年十月十五日,魏陵阎苑述。
按:《蜀藻幽胜录》卷一,明刻本。
回车宅记(在巴州 北宋 · 张龟年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四
皇天启宋,垂八十载。
三灵眷休,四叶重光。
曰蛮曰髳,西泥东岱,罔不爱戴。
鱼潜而鰅,鸟翔而翩,敷罟毕弋,镰缠斤居。
以谨以戒,勿夭勿惫。
教明令行,终和且慈,下民是赖,惟帝似续。
祖功宗德,累圣延祷,天鉴孔丕,厥有休绩。
函夏亿宁,地平天成,六五四三,帝臻其剧。
保初慎微,匪逸匪嬉。
尧仁舜慈,汉衣禹食。
三辰勿亏,万物勿疵。
乃眷庶臣,率扬尔职;
乃眷庶民,各宣尔力。
乃命牧守,乃建方伯,尔忠尔良,以蕃以息。
于乎国侨,褚我衣冠,伍我田畴,不曰遗爱?
于乎叔向,治国治刑,不隐于亲,不曰遗直?
我宋开宇,臣夷子戎,地祇天神,罔不率力。
岂无伊人,岂无荩臣,宣我德泽,抚我烝民?
乃东乃寮,祗命祗宪,以服华绅,以救民命,以培民瘝,如台之亲。
不臣龟年,恪奉明诲,若跻危巅,若临重渊。
一夫失食,火燎其面,汤沸其心,如躬夺然。
一夫失业,若坠隍渎,若陷涂炭,如躬挤然。
甘荼,誓死以生,胡敢懈焉。
伊是巴土,连秦接蜀,山险水回,礴藏釐束。
人淳地逶,讼简事稀,实尸焉禄。
夙兴宵伏,罔不以忸;
执盈慎笃,罔不以肃。
念是远人,帝泽是均。
貉输貊赋,麋群鹿身。
莽臻征役,莽逖暴歛。
含哺鼓腹,华胥尔怜。
日凿而田,日樵而薪。
父不夭子,兄不笑弟,以全而亲。
嗟乎前世,孙、刘、流、特,胡为来旃?
备雄亮贤,跨险恃巅;
下逮王、孟,继以窃焉。
兵威力胁,累息偷活,奕嗣弗绵,螂斧拒辙,沃若睍雪,祸踵不旃。
穷睒持后,凤集伺前。
东迫荆楚,西备戎羯。
顾左睨右,四冲五达。
力尽谋竭,家无甔石。
估有十八,十五戈,六十负旌,矗矗前列。
痴瘖挽牛,妪稚策马,罔或少歇。
人不及餐,马不及秣,少不及壮,老不及耋。
幸哉伊人,昔艰命供。
嗟乎!
老者已往,少者弗及,孰思其昔;
人心亡厌,圣功亡迹,孰知帝力
守臣不才,民安政举,府完库新,式乃厥职。
伊是埤陋,猬悬蜗缩,非所休息。
去故来新,涓近即辰,岂无宿昔。
云寄公传,云庇佛宇,以妨以逼。
家而斯来,妇姑勃溪,伧囊失真,罔所攸宅。
乃相厥址,乃峙新宇。
地狭制卑,匪齐匪楚。
诛茅结茨,负虬勿施,墄石累累,惟俭之取。
非欲勿华,淳心期渝;
非欲勿壮,耗力是虞。
刻撰是文,靡托靡耀,慎识厥初。
来蕲皆贤,无或忽焉。
按:《蜀藻幽胜录》卷二,巴蜀书社影印明刻本。
利州绵谷县羊摸谷仙洞 北宋 · 文同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一○五
熙宁庚戌春,余还朝,过利州
通判寇諲恭甫为余言,近年按朝天驿人云,去此七八里,岩谷中有神仙常出见洞口。
因往观之。
龙洞阁具舟西下,过小峡,有山峣然,崛起万仞,翠壁如削。
中辟大门,可五六丈。
时正晴,日光下照,有二童子先出;
次有一人,白衣皂巾,曳杖,垂长髯,襟带随风翩然,往来下视久之。
左右数青衣从行,有物若鸡犬、若虎、若鹿者先后之。
又有执扇与伞者,隐隐若绘画,甚可爱。
人之长者裁尺馀,举止详缓如人。
行二十里许,乃不见。
问其下居民,云:「相传五代时,土人有王姓者种山下,尽室歛穫于此。
因遣妇去求水。
还,路有病僧,创秽甚,满身腥腐不可近,辄前索饮。
妇恶之,且惧,未始见,弛檐走。
僧遽就器饮殆半,遂去。
妇不能易之,隐其事,置水田上。
其家人无长少,一来饮尽之。
妇以故独不沾口。
晚又俾妇致饟,既至其所,得僧饮馀水者尽飞入此洞。
妇既不见,但号哭奔走,叫謼跳荡如狂人。
忽闻在洞中呼妇者,妇仰应不得去,懊恨至死。
自后童牧叟常惯见,不以为异。
近年,每至天色开霁则出,出必尽日。
就中山间花木盛发时,出尤屡」。
寇乃取画图示予,余曰:「向尝读《封禅记》,见祥符利州路转运使李允元奏:绵谷县羊摸谷内山洞中有神仙见。
自言尝往见凡三,数人或立或行,衣裾皆有异光,至日暮方没,盖此地尔」。
因求其图之别本以归。
壬子秋,余移守兴元,有新府从事贾君瑄自南荣访余于陵阳,见图屏上,乃言其向官洋川时,常与太常博士陆丕考较进士于宁武,亦闻之。
归日,与丕诣洞下同立良久,其见果不妄。
指图之涧壑峦岭,溪谷磴道,曲折出没,一一尽如此。
俞侯之彦座中遂卷图去,命工摹之,且俾余次其事,列之图上,余为记此。
九月二十三日记。
按:《丹渊集》卷二二。又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三八,《蜀藻幽胜录》卷三,道光保宁府志》卷五八等。
彭州胡氏三遇异人记 北宋 · 文同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一○五
熙宁六年春,余寓天彭,成都承天僧敏行无演在焉。
为余言:「北城有胡氏者,名钊字倚天
国初时,号为高赀,修积善行,尝奉事异僧曰王罗汉者,置寺住之。
后有诏,俾倚天赴阙,将授以官,倚天不愿仕,辞之。
京师出入起居,与西还之期,王日日预言于其家,已而究验尽合,无少差者。
初,倚天去彭,在道中,以至都下,人往往见道人被破褐,状貌怪伟,常在倚天左右。
忽问他,有不能见之者。
以语倚天,倚天但笑而不答,自知王之于此阴护持之尔。
术士尝言倚天寿不满四十。
倚天过华山,谒希夷陈先生
先生甚喜,久留其居,为造药一鼎,使携归饵之,后教以度世延年之法。
倚天既归,如其诀行且久,其身枵然,若将翩翩随风而起云。
乡人异之。
一日,有晨叩其关者,遣视之,不见其人,但以杖十七茎倚门而去。
倚天收之,卒不知其所以致之者。
自后胡氏之门愈盛,逮今累世矣。
倚天至七十八岁乃卒。
余因与诣其家,观其所谓杖与药者。
杖非世间所有之木,色绀紫,坚润可爱。
药大如弹丸,赤黄有光,隐杂宝中,其重若金玉。
余叹曰:「倚天,人不能知其所以然者,阴行甚密矣。
所以三异人者常相与逢遇,如此警动之。
倚天虽已去世,亦自与斯人游风尘外尔,岂俗士哉」?
其孙靖,为进士,端厚淹粹,为乡里所称。
余因谓无演曰:「靖,佳士也。
于以见胡氏子孙承藉其祖之光灵,庆嗣绵绵,无有穷极者已」。
无演曰:「然。
是可记也」。
自余来兴元,靖遣人千里致书,且求记其事,余为记之。
按:《丹渊集》卷二二。又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四○,《蜀藻幽胜录》卷三,嘉庆《彭县志》卷四二等。
相堂 南宋 · 阎苍舒
 出处:全宋文卷五○一一
古之文武之道备于一身,而其盛出于一门。
若三代之英,居则坐庙堂,出则专征伐。
春秋之世,谋帅御职者,皆其卿大夫,而伊、周、方、召,自其父子至于孙曾,皆以此道传其家而居其位,何其盛哉!
由汉以来,文武分为二道,而将相列为两官,其能兼资并美,固代不乏人。
推其渊源流衍,出于一门,名教有光,毫发无恨者,抑又难矣。
是故以功名相付者,谓之世济,以富贵相承者,谓之世禄。
、许、史,重侯累相,穷富极贵,不足以为世重轻;
而六龙三凤之流,联飞并骛,垂芳于无穷。
宋受天命,神祖圣宗,深仁厚泽,涵育灌浸,历四朝而至于嘉祐治平之间,风俗之美,人材之盛极矣。
其间光明硕大,雄杰俊伟,以德业闻者,固不可胜纪。
若其兼资文武,出入将相,如富、韩、范、欧形于庆历之诗者,可谓艰哉。
求之吾阆中陈氏亦其一也。
陈氏世有闻人,自秦国公省华始仕于朝,为左谏议大夫,官至开府仪同三司〔一〕、太师尚书令,其积功累德,盖有自来。
至公之三子,后先举进士仲居甲科,伯、季皆为第一,由是名震天下。
尧叟姿貌彊力,奏对明辨,久典机密,靡不淹究,官至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
尧佐历事太宗、真宗,辅相仁宗,为人刚毅笃实,好古博学,居官无小大,所至必闻。
虽为丁晋公所忌害,终不能屈。
出入中外,以至于相。
尧咨性豪善射,在内官学士,补外辄居要藩,终于武信军节度使
三子已贵时,秦公尚无恙,每宾客至其家,皆列侍左右,客不安,求去,公曰:「此儿子辈耳」。
故天下中皆以陈公教子为法,以陈氏世家为荣。
伯、季年皆踰六十,独仲年八十二。
父子兄弟仕皆同朝,内外孙曾合一百一十人,而仕于朝皆以材称,可谓盛矣。
如伯、仲、季未第时,肄业于乡之锦屏,常从其父访处士陈抟终南山曰:「三子皆将相,然仲子,伯、季不逮也」。
后果如其言。
淳熙十五年临安吴昭夫以朝使来守是邦,其游刃肯綮之间,易呻吟为欢声,变阴噎为和气,令脩于坐啸之时,人自化服于千里之外。
乃以暇日登临兹山,感故家乔木之荫,拟前世三槐之贵,爰作新堂于书岩之上,庶几仰止高山之意。
伻来请名,余取陈处士之言,榜以「将相」而大书之。
既揭额矣,来请记,余以病倦荒落,敬谢不能,而书来益谨。
稽之国史,考之家传,访之图牒而彊记之,俾陈氏遗芳愈久而愈新焉。
昔晋初渡江,王导卜其家世,郭璞筮之曰:「淮流绝,王氏灭」。
当时以淮流无绝比王之盛。
度越六朝,及于陈氏亡之年,淮水实竭,曩时人物扫地而尽。
袁天罡题铭屏山云:「此山磨灭,英灵乃绝」。
若与淮水谶略同。
淮水有可竭之时,而阆山无可磨之理,故知此方人物,其出未艾,不独陈氏云。
按:《蜀藻幽胜录》卷三,巴蜀书社影印明刻本。又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三四,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五一,道光保宁府志》卷五六,同治《南部县志》卷二八,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六一,民国崇庆县志》文徵·县人文。
白帝庙辨诬记乾道七年中秋 南宋 · 张珖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一五六
汉室不竞,王莽擅朝,夤缘肺腑,遂盗弄神器。
天人之所不与,凡一世之豪杰有志天下者,皆得起而诛之。
公孙帝盖欲诛之一人也,于汉何罪?
而近年有蒙帝以僭叛之名者,过车不式,祠礼不讲。
邦人奔走禘尝,事既踰千载矣,闻而丑之。
珖敬为将书,表正其事。
谨按更始二年,公孙帝自立为蜀王
明年夏四月,称帝,改元龙兴
是岁,汉世祖萧王即位鄗南,改元建武,是为光武皇帝
方豪杰群起时,孰不欲顿八纮,身都万乘,而废兴有命,神器非人力可争。
要其终始,公孙初不得罪于汉,而尽有益州之地,子养一方者十有三年,于蜀不得为无功。
临陈殒命,与其国俱为存亡,以誓死不降一念,能血食千祀,视古神明无所少让。
然则其志可谓贤矣。
光武尝赐公孙皇帝书,且曰「君非吾贼臣乱子」。
则蒙以僭乱之名者,其失于考按甚矣。
珖敬以汉法隶大书其榜曰「公孙皇帝之祠」,且敬叙其本末如右方,刻之庙中,以一洗其诬。
英爽如在,尚其临鉴此言。
讳述字子阳号成家,世呼为白帝庙云。
乾道七年中秋日,晋人张珖书。
按: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三七中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又见《蜀藻幽胜录》卷三,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三六。